“人的一切都是存在一个绝对上限的。
而一般这种人格分裂的患者或多或少都性格不稳定，为人淡漠。”
洛抬起眼皮看了桃夭一眼。
“你就是单纯的淡漠。”桃夭补了一句。
“说重点。”
“如果她的体内，真的寄存着那个人的灵魂，那么她的精神就会像体能一样有一个远低于正常人的天花板。”
“但是她很聪明，甚至超乎正常人的聪明，有惊人的记忆力，还有过分的同理心。”洛接过桃夭的话。
“呦吼，你观察的倒是挺仔细，”桃夭挑了挑眉毛，“不过，你还落了一点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潜意识学习。”桃夭把洛眼前的别墅草图扯到眼前，点了点画面上南竹画的一个小圆圈，“你看这个是什么？”
洛看了看，摇了摇头。
“这是一盏灯。卧室内的吊灯。”
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“这盏灯并不在房间的正中央，也不在床头。而她也没在她任何的描述中提过这盏灯。”桃夭的指尖在圆圈上点了点。
“然而，她却准确地画出了这盏灯的位置。”洛心领神会，“她的潜意识帮她记录了一些她自己可能都没在意的细节。”
“对，在童话里，她甚至能想起，小知更鸟不经意露出的锁骨上有压痕。”
洛的指尖快速地敲击着桌面，突然停了下来，“这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能力么？”
“我不知道。”桃夭摇了摇头，“但是，你觉得我们的能力是正常人该有的么？”
“好，”洛不再纠结这个问题，“那你刚才让我岔开话题的十二个人是怎么回事？”
“十二个人嘛。”桃夭扁了扁嘴，“或许我没算人。”
“或许，童话认定人数的方式，和雷云她们的一样？”洛掏出了雷云留给她的手机，发送了一条消息。
“咱们和雷云有来往这件事暂时还不能让南竹知道。”
“这我知道，不过最好还是能让她们去刺探一下。”雷云很快给了回信，约在了两个小时以后，一个不起眼的咖啡馆。
“但是，你是怎么知道这个潜意识学习的？”洛放下了手机。
“她的能力。”桃夭直言不讳，一双眼清澈得宛如见底得湖水。“而且，”那双眼里仿佛泛起了星光，“还是那颗无处安放的圣母心。”
洛不耐地敲了敲桃夭面前地桌子，“你清醒一点，南竹是南竹，她是她。”
“我不也还是五百年前的我？”桃夭抚摸着自己的红指甲，小心地清理着边缘的小刺。
“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。你是想否定你五百多年错乱的记忆，还是想否定当年的那个全面死局我管不到。但是，南竹这个人，扎扎实实地在这个世界活了二十几年，小升初、中考、高考，一步一步走到今天的。”洛指了指桌上的一沓资料，“你看看那些东西，如果这么多生存的痕迹摆在这，你还是能坚定的认为这就是另外一个人，那我也无话可说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桃夭垂下眼眸。
“你最好搞清楚情况，南竹是南竹，那个人是那个人。”洛看了一眼桃夭，继续道，“南竹是我们现在的盟友，那个人是什么情况我们并不清楚，但是大概率是已经死得透透的了。一个微乎其微的希望，还有一个盟友，我希望你能明白我的意思。”
“我懂。”桃夭仍旧没抬头。一阵沉默过后，桃夭补了一句，“我发现你也不是淡漠，你就是单纯的让人开心不起来。”
洛没理她，起身穿了鞋准备出门。
房门口飘来几句话，“作为盟友，我最后提醒你，别为不确定的事，投注太多感情。”
随即房门关闭。
桃夭叹了口气，收拾好桌上的纸，半晌勾起嘴角，“这个盟友，真的让人喜欢不起来。”
街角咖啡店里，雷云坐在阴暗处拉低了帽檐。桌上一杯冒着热气的咖啡，掩盖了她的表情，涂着黑色指甲油的纤细手指摩挲着杯沿。
咖啡店里除了雷云只有两个人，一个穿着格子衬衫的男子开着笔记本劈里啪啦地打着字，一个穿着淡黄色外套的优雅女子坐在椅子上悠闲地把玩手机。
这个店铺偏的很，又不是高峰，雷云不时抬起头，望向落地窗外零散走过的路人。
半分钟后，一个女人推门而入。
黑色的风衣衣摆被风掀起，不施粉黛的脸上却冒着令人畏惧的寒光。走路带风的女人四下扫了扫，拉开了雷云对面的椅子。
男人和女人抬头看了她一眼，旋即低下了头。
雷云皱了皱眉，“你下次能不能低调点。”
洛上下打量了一下雷云，“你打扮的跟个丧尸病毒似的，也不见得低调。”
雷云翻了个白眼，捞起勺子在咖啡里快速地搅动了一下，没好气地说，“说吧，找我什么事。”
“我们需要搞清楚，你的上级是怎么确认人数的。”洛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，从桌上滑给雷云。
雷云拿起卡片。上面记录了知更鸟之死事件中有关人数的信息。
“所以，你们怀疑童话的判定方式和上级是一样的？”雷云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打火机，点燃了那张纸片，灰烬扔进了咖啡。
洛看了眼咖啡，没说话。
“这件事我会想办法去探查。”雷云抿了抿嘴角。“或许，这还是个把我们解救出去的契机。”
洛仍旧盯着咖啡出神。
“雷雨的等级比我高，接触上级的机会比我多，这件事我会从她那儿旁敲侧击的。”雷云拿起勺子把灰烬搅拌开，“但是她有几天没回来了，似乎最近任务次数变多了。”
“浪费了。”洛突然出声。
“什么浪费了？”雷云疑惑地抬起头。
“咖啡。”洛端起雷云手里的咖啡。
洛端起咖啡快步走到男子的身边，突然身子一晃，整杯咖啡全泼在了键盘上。
“你干嘛！”男子飞快的起身，把电脑翻了过来，利落的扣下了电池。
“抱歉。”洛站直了身子，端着咖啡杯，一脸我就泼你了怎样的表情。
“我这代码写了一半，明天就”男子抬起头，对上了洛冰冷的眸子，态度瞬间软了下来“额，那个周末就deadline了。”
“找她。”洛瞟了瞟身后的雷云，把咖啡杯放在男子的桌上，推门走了出去。
男子愣了一下，看着她被风吹起的衣摆走远，然后急匆匆地带着电脑去找雷云。
雷云揉了揉太阳穴，“借个吹风机吹一吹先，”她叹了口气，“实在不行，我会给你恢复数据的。”
“这个洛，”雷云暗自腹诽，“竟会没事找事。”
“线路已接通。”高级人工智能计算机“白泽”的机械音响起。
几个披着黑袍，看不清模样的人聚在计算机旁，盯着上面的画面。
画面里，洛滑给雷云一张卡片。
“能看清上面的字么？”一个苍老的声音响起。
“白泽正在处理请稍后。对应角度监控失效，无法识别。”
“声音呢？”
“白泽正在处理请稍后。已经为您降噪处理。”
“所以，你们怀疑童话的判定方式和上级是一样的？”
“雷雨的等级比我高，接触上级的机会比我多，这件事我会从她那儿旁敲侧击的。”
……
“看起来2号实验品已经成功了。”一个略显年轻的声音补充道。
“还是不能掉以轻心啊。”老人回应着。
“信号已断开，白泽正尝试重新连接。
连接第1次。连接第2次。连接第3次……”
“我们这是被发现了么？”年轻人有点焦急了。
“别慌，没有问题的。”老年人从黑袍下伸出一只手，旁边的人立刻心领神会地将他扶起来。“1号怎样了？”
“如您所料。”
“好，”老人往前蹭了几步，咳嗽了几声，“加大任务力度，还是拨给2号。”
“遵命。”
“一旦1号有情况，随时通知我。”
“遵命。”
老人布满皱纹的嘴角咧开，露出了几颗灰黑色的牙齿。
马上，马上就要成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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